FANGDONG
新的城市出现，旧的城市消失，有些人还记得它的旧时模样，有些人却完全不知道，就像被隔绝与这座城市历史之间的关系。
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城市，沈从文属于湘西，老舍属于北京，莫言属于山东高密，贾平凹属于陕西……
我们，在座的各位，属于郑州。
人的一辈子很长，但是能保存下来的记忆却很短，没有一个郑州人的记忆不与这个城市相连，回忆过去，总是带着甜蜜的哀伤。
当记忆的老胶片突然袭击，你是否还记得来到这里的那一天？
FANGDONG ｜ 房东俱乐会
撰文：千秋 美编：小樱 校对：大豆
01
关键词：国营饭店、大屁股吉普车、饺子
好像是1982年的时候吧，具体记不清楚了，那时候也就十岁，跟着父亲一起来的郑州。
父亲是在单位给领导开车的司机，开的是大屁股吉普车，会经常来郑州。
刚进城就感觉郑州路很宽、楼很高，虽然跟现在的郑州没法比，但是跟我们山沟沟里比，省城还是很气派的。
路上还不是柏油马路，应该是水泥路，人们出行多是公交车，开车的很少，有也是单位的车。
到地方以后快中午了，父亲带我去国营饭店吃饭，街上很少有个体饭店。饭票是从家出发时候单位发的，父亲买了两份饺子，我俩一人一份，至今依然觉得是人生中吃过最好吃的饺子，那叫一个香啊！
我家在村里属于经济条件好的，村里有饿肚子的人家，也有顿顿吃红薯充饥的。因为父亲在单位上班领工资，加上母亲会过日子，我们家从未吃过红薯饭，缸里还年年都会有余粮，属于比较富足的。
即便如此，我们家也是过年才会吃饺子，所以当时父亲给我买了饺子吃，我非常开心。遗憾的是我记不得是啥馅儿的，但回忆起来只觉得真香啊，再也没吃过那么香的饺子了。
02
关键词：旧公交、小香瓜、漂白水
1998年高中暑假第一次来郑州，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，惶恐不安地跟着人流涌出火车站。
站外正在下着大雨，广场上偶尔有人跑过，大多数人都挤在车站门口的商店屋檐下，或站或蹲，黑压压的全是人。
等雨小了点，人们陆续跑到广场坐公交，我跟着兄弟红超也好不容易挤上了4路车。这辆车是我见过最长，也最老旧的公交，车皮像是三合板做成的，两节车厢中间连接处有个大转盘，拐弯的时候吱扭扭响个不停，前后门各有一个售票员，大声吆喝着：“谁没买票？谁还没买票？”
到医学院下车，我们去找了在医院值班的表姐，她请我们吃了小香瓜，她说这叫小天鹅，是新品种。我以前确实没见过白色的香瓜，那也是我吃过最甜的瓜了。
吃完瓜，我们要去关虎屯找红超他姐，不会坐公交车，以为郑州的公交跟家里的一样招手停，结果我们看见车就招手，却没有一辆停车的，走了很远的路都没坐上车，气得直骂娘。旁边倒是一直有黄色面包车按着喇叭喊我们坐车，我们不敢坐，也坐不起。
最后怎么成功坐上车到的关虎屯已经记不清了，红超他姐在关虎屯路边卖水果，生意应该还不错，晚上请我们吃的烧鸡和猪头肉，红超他姐烧了一锅鸡蛋面汤，我只喝了一小碗就再也喝不下去了，实在受不了那股子漂白水的味儿，她家里的自来水刚放出来都是乳白色的，需要澄一会儿才能用。
吃完饭，红超他姐夫带我们去楼顶睡，跑了一天，很快就睡着了。半夜突然被吵醒，慌乱中拿着凉席床单就跑下楼，原来是经常突击检查暂住证。
我们躲在小屋子里，黑着灯，电风扇也关了，空气闷热无比，我们却连大气也不敢出，忐忑不安地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听到外面没声音了，我们才又上楼去睡觉。
03
关键词：保送上大学、救护车
1991年8月30日，我被单位保送到郑州求学，同行的还有其他9位老乡，都是老家学习成绩最好的。
单位安排送我们来郑州的是一辆白色救护车，90年代动画片里会出现的那种，只有后面开门，车厢里一共2个窗户，不大。
关上车门空间略显逼仄，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热血沸腾，为有机会走出山沟、去省城读书激动不已。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，我们是国企的希望，将来一定要好好学习，毕业后回报祖国。
感觉在这个如同闷罐一样的救护车里坐了好久才终于到学校，学校门口的新老生和老师迅速围了上来，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病号，闹了个大乌龙。
04
关键词：长途大巴、无轨电车、晕车
1994年，第一次来郑州，也是第一次坐长途大巴车。不知道坐了多久，只觉得头昏脑涨，晕得七荤八素，到了郑州汽车站也没有心情观察周围环境，赶紧找了自己要坐的公交车。
我坐的是带电的公交车，还是晕车，打开车窗户把头伸到窗外吐了一路，依然没有心思注意沿途的风景。
到站后，我姐接我到学校一直昏睡了两天，心想着什么破郑州啊，折腾得半条命都差点没了！
05
关键词：打劫、防盗内裤、伊拉克
具体九几年或者两千年初我记不清了，当时坐长途大巴车来郑州找亲戚，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打劫，就在大巴车上！
那是夏天，我从信阳出发，坐上车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睡着了。迷迷糊糊感觉车猛一停，还以为已经到站，谁知道一睁眼外面还是土地，应该是哪个村子的大路边吧。
我在后面坐着，听到前面说有人劫车，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按了按放在腿上的包，还好出门前我妈非要把钱给我逢内裤里，包里就放了十几块钱零钱。
果然一会儿就看见两个男的上车了，从前往后走，挨个问人要钱，嘴里还说着别耽误大家时间，早拿出来早回家。到我这儿我才看见他俩手里都拿的有刀，吓毁了，但是也不敢把内裤里的钱拿出来，非常配合地把包里那十几块零钱都给他了，怯生生地说没有了。
要了一圈他俩下车了，车又开始走，我才看见车下他们还有好几个人。
随着车越走越远，害怕劲儿过去，我心里开始骂人了。司机和售票员咋不报警，整车人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，都跟孙子似的。我可能也是对那时候的自己不满意，感觉可生气，郁闷了一路。
到郑州汽车站，下了车我注意到路边摆摊卖包卖衣服的，恰好还遇到一个卖内裤的，我特意买了两条，都是那种外层带小兜，还印着“超级防盗”四个大字的内裤。之前觉得家人往内裤里缝钱可笑，当时才感觉果然都是生活经验。
买了内裤去找我要坐的公交车，迷了方向，走到火车站旁边天桥下。那里可多人，手里举着牌子，嘴里喊着“上海走不走”“广州走不走”，见人就拦着问。
拦到我的时候问我“去哪？去哪都有车！”，我还在气头上，又想装成闯荡江湖的老油条一样，半开玩笑地说了句“伊拉克去不去？”
谁知道那人两眼一亮，更理直气壮地朝我喊着说：“去！你走不走？”
他气场实在太强，我只能悻悻地赶紧走开。
第一天来郑州感觉真是跟唐僧取经，陌生、恐惧感把我之前所有的底气一下磨没了。
06
关键词：编织袋、5毛车票、汰渍
2001年9月20日，我和父母一起背着装满棉袄、绒裤等衣服的化肥编织袋，从新乡乘中巴到郑州火车站，然后转乘1路公交车来到位于大学路的学校。
那时候1路公交还是人工售票，前后门各有一位售票员，车票5毛，车里人挤得满满当当。
到学校办理完各种入学手续，收拾停当后父母就回去了。我记得在宿舍楼下小卖铺花2块5毛钱买了一袋汰渍洗衣粉，那是我第一次用汰渍，觉得味道特别香，比在老家用的雕牌好得多。
后来发现我把新领的2个被罩弄丢了，晚上盖着没有被罩的白被套哭了一晚上。不知道是因为丢了被罩，还是因为第一次独自在陌生的城市过夜。
07
关键词：面的、西韩寨、萧记烩面
2004年8月，我来郑州见女网友（后发展为女朋友、老婆），关于郑州第一天的记忆全部都是她，对这个城市的建筑和环境反倒视而不见。
从火车站出站，找了一辆“面的”，我直奔目的地西韩寨，她租住的城中村的地方。整个村子建筑混乱不堪，十分拥挤，但是生活气息很浓厚。记得她楼下小十字路口有个老太太摆摊卖臭豆腐，所以满街都是臭气熏天。
如果跟她一起吃东西，我会觉得臭豆腐也是人间美味，但是她带我去吃了“郑州的标志性美食”烩面，经三路红专路交叉口的萧记三鲜烩面。
郑州的烩面很有名，萧记烩面在郑州很有名，所以我也很期待。萧记烩面店很大，很气派，碗里的清汤白面看着很好看，吃起来也很美味，我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好吃的一顿饭。
吃过烩面，我们回到城中村，在合租房的客厅里看电视，看的是李咏主持的非常六加一，当时觉得她的男室友长得特别像李咏，她听了笑了很久，脸上红扑扑的，很好看。
晚上她还带我去了台球厅，具体环境全忘完了，只记得当时输的很惨很狼狈，觉得在她面前很丢脸。
08
关键词：发传单、小商铺、冷漠
2005年夏天，上初中的暑假，来郑州给亲戚的补习班帮忙，年龄小，能做的事情少，就让我去发传单了。
记得是在二七区，道路都弯弯绕绕，很容易迷路。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商铺，好多是卖衣服的，也有一些卖吃的，感觉没有想象中大城市的繁华。
当时郑州没有共享单车，我也不会坐公交车，提着一大袋子传单到附近学校门口发要走很久，特别累，到目的地手都勒红了。
发传单的时候有的人会礼貌地接住，但是大部分看都不想看就直接躲开了。有一个男人骑电动车撞了我的小腿，钻心的疼，他没有任何表示，带着满脸不屑和傲慢就离开了，我又疼又气又害怕。
对那天发传单的经历我记忆特别深刻，以小朋友的身份到大城市，感受到的却是冷漠和恶意，导致我后来考到郑州的大学都没有一点期待和欣喜。
09
关键词：法桐、三居室350元/月、西瓜2毛/斤
2007年5月，毕业一年随大流选择了公考，准备不足没有考上，但是也没有重返南方，在郑州住了几个月。
那时候觉得郑州是个很古老的地方，相比我在南方的城市，安静很多。路边有粗壮的法桐，枝繁叶茂，夏天走在马路上也不觉得很热。
我住在西三环中原路的城中村，宋庄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，一套三居室月租金也才350元。回想起来和老家没太大差别，随处可见的农田和菜地，夜晚2毛钱一斤的西瓜，满足夏天所有的渴望。
10
关键词：城中村、盗窃、打架
2005年毕业坐火车来郑州找工作，在朋友的帮助下先在庙李租了个房子住下，房租一百块钱一个月。
房子很小，而且窗户外边就是另外一栋楼，所以全天都需要开着灯，楼下有各种卖菜卖饭的小摊和小饭店，很多年轻人都在这里租房子住，人很多很复杂，当天晚上就遇到过吵架打架的。
快速把房子租好后，我去教育厅办手续，坐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里，扶着油腻的扶手，心里直反胃。
到地方排了很久的队，大概有一个多小时，站得腰酸腿疼。谁知道排到了又被说材料不齐，两秒钟扫了一眼就给扔了出来，无奈只能坐公交回去，有时间补齐材料再去。
回到出租屋里天都黑了，小巷子和楼道都很黑，一脚高一脚低地上楼，发现隔壁来了个警察。原来是隔壁门锁被撬，电脑丢了，好像有很重要的资料。出警的一看就是个实习生，流程不太熟悉，隔壁大哥被偷了心里生气，不停地抱怨说出警一个小时太慢，实习生不专业等等，乱撒气。
最后隔壁大哥还是乖乖地跟实习生回去录口供了，朋友说碰见这种事儿一般都不了了之，没有监控很难处理。我赶紧把我的资料备份到优盘，下决心要赶快搬出这个村子。
11
关键词：火车站、骗子
2008年高考结束我就来郑州了，当时联系在郑州上大学的表哥到车站接我。
那时候坐火车是真便宜，但也是真慢。从渑池到郑州正价15块钱，表哥说拿学生证还能半价，只要7.5元，但我那时候还是高中生没有学生证，买了正价票。
坐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吧，才到郑州火车站，刚出检票口，还没出地面，一个抱孩子的阿姨朝我走了过来。
阿姨背着包，穿得也很普通，孩子也干干净净的，与普通旅客一样。她用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跟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，我大概听懂了，意思是她从外地来，要去某个地方，现在需要转车就差1块7毛钱，想让我帮帮她。
我当时出门身上也没带多少钱，总共二三十块，拿出1块7帮忙还是有的。于是出于小朋友的无知和善良，我给了她两块钱。阿姨接过钱看了一眼急忙又说不是1块7，是7块7，是我听错了。
我也觉得阿姨的方言不太好懂，心想可能真的听错了，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五块钱给了她，谁知道拿着五块钱她更着急了，边比划边说话，看我听不懂，又胡乱拉了旁边路人给我解释，路人说阿姨需要的是27块7。
这时候，我猛地警觉，意识到已经上当了。心想着这钱肯定也要不回来了，干脆不再搭理他们，扭头就走了。
在北出站口走出楼梯，就碰到了表哥，讲完刚才的经过他把我一顿数落，让我在外面不要随便搭陌生人的茬，很容易吃亏，这种骗钱手段火车站太多了。说着说着表哥就要给我出气，问我那些人在哪里，我回头给他指的时候，那阿姨和路人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从家里出发的时候，车上跟表哥联系的时候，他们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随便跟别人搭话，我还想着能有啥事儿，没放在心上，果然还是栽了，好在钱不多，就当交学费了吧。
12
关键词：搬砖1分/块、桥下等活儿
2010年6月，我只身前往郑州，在桥边跟很多农民工一起等活儿。
我年龄小，第一次找工作，虽然性格刚硬不怕事儿，但是对社会环境还是陌生，不知道怎么做。我混到农民工的人群里，尽量扮作他们的样子，学着他们的方式接活儿。还好我运气好，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搬砖的工作，是真的搬砖那种。
那时候搬砖的工资是一块砖一分钱，我第一天搬了7000多块砖，赚了70多块钱，工资日结。拿到当天工资的时候只觉得钱来的太不容易了，手上磨出好几个泡，天气很热，都快虚脱了，咬着牙没让眼泪掉出来。
13
关键词：龙子湖、学校、工地
2011年10月份，考上郑州的大学才来得郑州。
因为学校开学晚，别的学校新生过了十一假期又开学了我还没入学，一度以为收到假通知书，在长达4个月的暑假里，对大城市和大学充满期待，也惴惴不安。
开学那天我姨父开车带着我和爸妈一起送我上学，刚开始感觉让家人看看我在大城市上学的样子很光荣，所以一路上都难掩喜悦。
学校在龙子湖，当时不知道龙子湖是哪里，也没有电子导航，我那个见过世面的姨父凭着印象往东开。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，来往穿梭的汽车，太阳很亮，晃得我都快要睁不开眼。
但是很快，高楼大厦没了，车窗外开始出现低矮的土墙，灰扑扑的土路，我心里也跟着敲鼓。随后我姨父也表示不认路了，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，看到了通知书上显示去学校的公交车经过，于是跟着公交车才算找到了学校大门。
所谓的“大门”其实连个门都没有，一条窄窄的土路从学校外面一直延伸到学校里很远的地方，小路两边是铁皮围挡，围挡外都是摆地摊的叔叔阿姨，卖洗脸盆、凉席、床单被褥等的生活用品。
这时候心情跌倒了谷底，梦想中美丽的大学校园彻底泡汤，原本在家人面前露脸变成了丢脸，感觉从家里的村子里来到另一个村里，到处都是尘土飞扬。校园里也是灰扑扑的，树都是刚栽的，大夏天连树叶都没有。
14
关键词：玩不玩、宾馆、洛达庙
2011年6月，来郑州找工作，第一站是火车站。
当天到郑州天都快黑了，我出站也没那么多心思看风景，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让坐公交车去西三环找他。
从火车站出站口出来去坐公交车还得走一段路，现在想着不远，我那时候第一次来，天也快黑了，心里着急，边问人边找车，摸错两回方向才找到站牌。
在路边走的时候，看见好几个阿姨拿着小纸片问我住不住宾馆，几个人住，还有个阿姨问我玩不玩。
我当时理都没理，一心找我的公交车，怕赶不上车。之前听过郑州火车站坏人多，也不敢搭这些人的话，怕吃亏，最后坐上车了心里才踏实，也才有心情看看窗外路边的风景。
去的地方是西三环洛达庙附近，当时那里还很破，我还跟朋友说，这也不比我们那儿好多少嘛。
15
关键词：银基、砍价
2012年第一次跟室友去银基商贸城买衣服，听同学说银基的衣服很便宜但是要会砍价。
到了之后看中一件毛衣问老板多少钱，老板说80，我第一想法就是太贵了，然后开始砍价。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，老板说看你们是学生给你们便宜点，70块钱，我说25卖不卖，老板不同意，我拉着室友扭头就走，只走了2步，老板就妥协说拿走吧，瞬间觉得自己亏了，应该说20的。
16
关键词：东韩寨、自行车、搬家
2012年来郑州找朋友玩，顺便帮朋友搬家。朋友在北边上大学，刚毕业，在东韩寨租了个二三十平的小标间，租金三百多。
当时年少，浑身都是力气，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就敢搬家。正值六月，太阳毒得很，我左手手腕绑了条毛巾，后座带着凉席和一些简单打包的衣服，太多自行车也带不住。
就这样狂奔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出租屋，衣服全湿透了，放下东西赶紧冲澡，一口气喝掉一整瓶水，现在去哪儿都有空调，很久没有那么热的感受了。
后来又这样骑了几趟吧，一直到天黑，骑不动了才作罢，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心劲儿。看着路边高楼大厦里一个个小格子亮起灯，心想着将来我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格子。
17
关键词：艺考、银基、被骗
2015年艺考来郑州，学校包的大巴车，跟同学一起。
老师提前在郑州租了房子，在二七广场附近，我们一群女生到了之后把东西放下就出去逛街了，叽叽喳喳的，可热闹。
第一站就是去银基，早就听说银基衣服又多又便宜，到了之后果然被银基商贸城震撼到，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服装商场！商场里面规模也很大，有好几层，而且都是卖衣服的，到处都是人，特别乱，空气都很难流通。我跟同学逛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。
当时就觉得郑州人真多，买衣服的人真多。
我买了两件袄，比在家买的还便宜，心里特开心。那时候我的衣服基本都还是妈妈带着去买的，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买衣服，而且还是在省城，在银基买的，觉得自己很厉害，长大了。
从银基出来的路上有很多卖小吃的，还总能看到有老人坐在地上乞讨，衣衫褴褛，面容憔悴，随便歪在地上，面前放一个碗，里面有一点硬币或小面额纸币。
十几岁的小女生哪受得了这个！当时我们想的都是课本上教的“尊老爱幼”，小说里看的“扶困济危”，电视里看的偶像剧女主善心大发，于是我们每人给了那位乞讨老人五块钱。
后来慢慢明白郑州街头乞讨的套路，才发现我们大概率是被骗了。
每个时代的人都有专属与自己关于这座城市的回忆。
时间不会停留，记忆一直在行走。就像帕慕克依附于伊斯坦布尔一样，每个郑州人都依附于这个城市，你在为郑州创造历史，也在为自己制作回忆。
关于来郑州的第一天，你还记得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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